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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知道李乐清对于李西隅的感情，但是他知道这对栗蔚云来说无异于锥心之痛。

    栗蔚云安慰劝说了好一阵，李乐清跪坐着，好似根本没有听进去，又好似听进去了却根本不想回应。

    “清儿。”她一把紧紧的抱着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的李乐清，多日来她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再次的涌上来。

    回到淮宁王府，栗蔚云便先回了她暂时在淮宁王府居住的客院。此时天已经黑了。

    可如今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

    栗蔚云抱着李乐清压抑的哭着，一遍遍的唤着乐清的名字。

    当淮宁王赶来的时候，见到栗蔚云抱着李乐清泪流满面，他忍不住眼中一阵温热。

    栗蔚云见疤女甚至呆呆的跪在灵柩前烧纸，这两日她一句话也不说，即便是她主动的安慰劝说，她也不开口，除了哭就是发呆，似乎整个人都好似失了魂魄。

    “你我这般的伤心断肠，除了无法让二兄泉下不能安心，已经毫无意义。二兄往日最是疼你，他不想看你为她这般悲痛。二兄的仇已经报了，赤戎也为此付出了更大的代价。我们都别再悲伤了，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京城的安闲富贵之都，官员个个都是玲珑心，陛下的一举一动他们都能猜出七八十种可能，个个谨慎小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不知为何忽然心中有些烦闷，甚至有一丝酸酸的。

    如今看着她这几日来的憔悴消磨，这件事情才再次的慢慢浮现，乐清至今对于二兄还是放不下。

    启程的当日，耿州阴了几日的天空终于落雪，天地之间一片安静，雪一层一层的轻柔落在两幅棺木之上，好似在抚慰里面的人，让他们睡的更安详。

    栗蔚云没有再强行的劝她，看着她只是仅仅两人便已经消瘦无比的身子，她叹了声道：“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

    知道此刻她才明白乐清为什么从流放北疆的途中出逃，为什么要来到境安军，为什么要毁去容貌。她始终忽略了，她对二兄的爱意。

    黄昏时分，天又再次的飘起了雪，远处的侍卫走上来给淮宁王撑伞。淮宁王接过伞，便让他们都退回去。

    栗蔚云这是回来后第一次走进李家的祖坟，可以不受任何猜忌的来祭拜父母，虽然她依旧不能够以李桑榆的身份。

    午饭后，她站在廊下看着院中的景色，如今已是正月，大年刚过，正是相互走动拜年的时候。她听身边侍女说今年胥王回京，淮宁王去拜会胥王了，估计要再过一个时辰才能回来。

    此时的将士们在帐外守卫，账内只有她们，栗蔚云走到跟前低声的劝道：“清儿，先去休息吧。”

    如今，唯一支持她活下去的人没了。

    她没有什么胃口，只是简单的喝了几口汤，便休息了。

    李乐清依旧是神情呆呆。

    离开李家的祖坟在上马车之前，栗蔚云再次的回望了一眼。

    她比她、比任何人都不相信二兄战死，她要亲自的来边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李乐清没有反应，依旧是继续的烧着冥纸。

    她被娄奇台重伤后没有几日便是奔波，虽然当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并没有完全的康复，耿州的时候，李乐清殉情，她再次的大悲受了刺激。从耿州回京的一路上，她更是没有一日好好的休息，身体和心里两重的折磨，伤势虽然不妨碍平日行止，却终究没有痊愈。

    当时乐清也不过是豆蔻年纪，她心想过了几年年纪大一些自然就会明白的。但是随后父兄上了战场，二兄也就没有再回来，李家遭遇变故，谁又会去在意这些儿女情长。

    在外面的侍卫察觉到了里面情况不对，当走进帐子见到面前的情景，顿时被惊住，立即的去禀报了淮宁王。

    后来长大了一些，几年前回到京城的时候，母亲正在为二兄张罗婚事。她偶然间发现了乐清对于二兄并非是兄妹之情，已经有男女爱慕的情谊。只是她心中清楚父亲母亲是不会答应的。

    “栗姑娘，你醒了。”声音依旧是那么的婉转动听，好似暖流从心间缓缓流过。

    兄妹四人，如今，真的就只剩下她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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