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堕入魔窟-《清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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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位起了兴致,忙到跟前凑趣,说道:“叫什么,叫什么?”
    富良弼陡然听见那一位铺兵报出了苏缈缈的名字,只觉犹如雷轰电掣一般,阔步上前,一把夺过那烧了半截的脱籍文书,看了一遍,又夺过衣裳来看,已经无法自控地浑身打颤。
    勘察的铺兵不认得富良弼是何人,霎时夺回了文书,推了富良弼一把,破口一阵大骂。
    富良弼如同顶梁骨走了真魂,哪里还去听他的话,又痴又呆之际,大步跳到炕上,要去翻动女尸,仵作蓦然见有人来动尸身,忙大喊了起来。
    勘察的铺兵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将他从炕上提了下来,又按倒在方桌上,另一个举起刀鞘要打。
    那仵作认得富良弼,忙喝止,说道:“打不得,打不得,这是富大官人,从前是大名鼎鼎提刑官,如今高升去做了谏官!可打不得!”又一时跺脚道:“我说富大官人啊,你最是知道规矩的啊,怎么,怎么做这样的蠢事!”
    适逢文延博与郑德听见动静,往屋里来赶,见了这副光景,连忙喝止,文延博又去扶富良弼,富良弼脚步趔趄,淌下两行热泪,说道:“夫子没有烧文书,妹妹今日约我,是要给我送文书来……我该死,都是我该死,是我害了她!”
    文延博如临大敌,喝道:“你说什么,你快说清楚。”
    富良弼蓦然想到,又紧紧握住仵作的手臂,问道:“鲁三叔,你可勘验过女尸的背脊,她的脊梁是否有异常!”
    鲁三怔了怔,说道:“我也才到,还未勘验到那处呢。”
    富良弼道:“是我鲁莽了,鲁三叔莫怪,赶紧,赶紧验过再说。”
    文延博急问道:“这从何说来?”
    富良弼说道:“子美小时候淘气非常,附近大大小小的孩子都怕他,忆之最爱跟着他狐假虎威。有一日她又跟着子美往假山上爬,子美嫌她烦,不让她跟,忆之不肯,斗了两句嘴,子美推了她一把……因此摔伤了,那时还是我抱去看得郎中,郎中说不幸中的万幸,都能养回来,只是她腰后那一节凸出来的脊梁骨,难以复位,即便大了也不能……要知道,要知道这女子是不是忆之,一看便知……”
    文延博听了,不觉一股火儿直冲脑门,遂攥紧了拳头。
    鲁三听了,已经解了过来,遂不敢耽搁,忙唤徒儿协助勘验。所幸尸首只是烧地面目全非,却并未脱水,可以翻动。
    富良弼看过,语无伦次地庆幸道:“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忆之,太好了,不是她。”说着,又是一叠声太好了。
    富良弼缓过了神来,文延博却不能,他只觉一股怒火在胸腔愈燃愈烈,就要破出胸膛,将万事万物焚尽——他几乎无法喘息。
    适逢蒋小六带着几个小子赶了过来,挤开人群上前去唤,喊了半日,也不见文延博有回应,忙说道:“小二爷,小二爷,有消息了,小苏大爷那传话来说有消息了。”
    文延博面带愠色,问道:“什么消息?”
    蒋小六道:“昨夜子时,一个婆子拿了姑娘的攒珠累丝金雀钗去当,当铺里的人见是进上的东西,非高官权相家不能得的,怕惹麻烦,赶忙就拿下那人,投入柴房,今日一早便去报了官。这会子,苏大哥正在审讯呢,听说正是带姑娘离开茶坊那婆子!”
    文延博心头大亮,霎时对富良弼道:“我们即刻就去开封府!”
    富良弼点了点头,临走了,又回头对那铺兵道:“你身为一方官吏,当知死者为大,更当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也请替旁人设身处地想一想,倘若这一位是你的姐妹,妻子,女儿,你还能笑地出来?”
    那铺兵笑道:“那我是幸运的,并没有姐妹,也还没有妻女。”
    富良弼缄默了半日,蓦然挥拳正砸向他的门面,又仿佛听见了鼻梁断裂的声音,不觉十分畅快。
    其余铺兵见状,霎时怒吼着围拢了过来。蒋小六忙挡在富良弼面前,文家的一众小子也都涌了上来,一时吵闹不休。
    郑德喝住众人,又怒道:“富良弼你这是做什么!”
    富良弼直瞪瞪望着郑德,说道:“你的兵,你不懂调教,我替你********延博上了马,静看着富良弼怒打铺兵,又说道:“良弼,若出了气,就走吧,正事要紧。”
    富良弼转身去上马。
    郑德气地满脸通红,却碍于文延博,不敢发作,唯有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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