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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林心里这个恨啊,心说老东西,原来如此啊,别人折磨你你来折磨我,尼玛,好吧,你嘴大,你牛逼,老子再忍你这一次.他妈的,还不承认,老子被开除猎鹰肯定是你这老东西背后捣的鬼！

    还拿军令压老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黄兴业.老子也就晚生了几十年,不然,哼,老子就是你的班长姜大牙,老子天天罚你站军姿！

    唐林在心里不停地玩精神胜利法,否则他真怕自己忍不住一拳打过去,平常看这老头子特别亲切,带劲儿.可是今儿个他心里却一股邪火没处发！

    不过老头子的神情却很快低落下去,刚才他说起姜大牙的时候虽然总有一丝的愤恨,可是脸上却是无限追忆的荣光,那个炮火纷飞的年代,那个土枪片刀对美式坦克的年代.然后这种追忆的荣光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取而代之的便是无限的内疚和不安.

    他枯枝般的老手开始发抖,手里的大熊猫都险些掉落,"可这龟孙子半年后在一次狙击战中被人家爆了头,那血顺着脑袋往下流,这龟孙……那是晚上,天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打枪的火星子乱串.他突然咧着嘴对老子大喊,可是却发不出声音,等老子反应过来躲进战壕的时候……已经晚了,来不及了,可是这龟孙最后一句话还是:小业子,给老子……练好军姿……"

    老头子干涸的脸上没有眼泪,他的脸上只有纵横的沟壑和不知什么年月留下的疤痕.他不在乎,他早已经没了眼泪,他20年前彻底从一线退出的时候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死人,一个烈士.

    然后直接固执的搬到中州那座山脚下,陪着早已经成为烈士的战友.老头子的手更加颤抖,香烟终于掉落到地面.

    他也不再说话,沉默,安静的沉默,巨大的沉默,就像这无尽的夜空和外面无边的雾霾一般.唐林站着军姿,心里一阵怆然,是啊,那时候每前进一步都会有战友倒下,而坚持着的战士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会那么倒下去,可是他们依然在坚持,依然在前进,然后,就有了现在国家的和平和繁荣.

    可是他们却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他才明白老头子的心胸,他才明白自己一辈子也赶不上老头子的原因.

    老头子的心胸如星辰大海,老头子从来胸怀天下,老头子从来就不是他自己的,从来都是这个民族和国家的！

    而反观他?毛糙,固执,自私,自大,无法拒绝权力诱惑也无法拒绝女色.他算什么?幸好他还有资格在老头子跟前站军姿！

    所以他本能的收敛心思,专心致志,抬头挺胸站军姿,突然格外认真起来！老头子眯着眼睛似乎要睡着,低沉沙哑着嗓子,"小子,还记得跟老子的承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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