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晚霞村的真相-《晋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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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木门。

    头顶上圆月洒下一轮淡黄色的光辉,不偏不倚,正巧倒映在少女的脸颊上,非但没有染上一抹暗黄色的光晕,反而衬得肌肤赛雪,就好像一杯牛奶倒了下来。

    夜晚的风很宁静,吹起耳鬓上些许的青丝,少女回过头正巧看见跨门而入的身影,脸上不禁露出明媚的笑容,俏声道:

    “李大哥……”

    随着少女的声音清脆地传入耳畔,李羡从短暂的恍惚中回过神来,紧接着他才看见院子里不知王鸢一人,还有一同救下来的百姓,零零散散接近二十多人。

    “嗯……”

    李将军冷硬的脸颊此刻也稍显柔和,露出和煦的笑容,话音雄浑有力:

    “我回来了!”

    顾着回话的李羡没有注意到站在他身旁的李昭,脸上的笑意有些莫名,有着四分古怪、四分揶揄、还有一分微不可查的期待。

    自村长褚赋推开门之后,他脸上的笑意就没停下来过,特别是看到自家少爷陷入失神的那一刻,心里头的想法就更多了。

    就连元宝都蹲在李昭的肩膀上,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深蓝色的小眼珠时不时看向李羡,又看向站在院中心英姿飒爽的女子,小爪子搭在下巴上,十足像个小侦探。

    李羡这边刚走出没几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李昭嘴角硬憋着笑意的模样,还有元宝一副贼兮兮的模样,心底掠过一丝疑惑,当即停下脚步问道:

    “笑什么呢你俩……一副贼兮兮的模样。”

    听到少爷的问话,李昭双腮一鼓,嘴角的笑意瞬间抿平,他微微偏头看向肩膀上的元宝,语气严肃认真:

    “元宝……你冷不冷。”

    元宝瞬间转过身子,随后肩膀上的金色毛发微微颤抖,好似真的因为天气的原因瑟瑟发抖,要是这小家伙在胖一点根本看不出来。

    演技,

    实在低劣。

    “……”

    李羡无语了,一双虎目微微眯起,眼角流露危险的光芒,这两家伙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就当他正准备严刑逼供的时候。

    王鸢已然跑了过来,飞虹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对它来说那种带着别人,却抛下主人的事情绝不会有第二次。

    死都要跟主人死在一块!

    “李大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王鸢来到近前,微微仰头打量起李羡来,左看西瞧,随后发现后者身上一点明显的伤势都没有,这下才松了口气,旋即不解地问道:

    “李大哥……

    “我在结界里,一直能听到外面剧烈的打斗声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呀?”

    连续的问句……只能让李羡收回瞪向李昭、元宝的目光,给了个你们俩给我等着的眼神。旋即低头平视王鸢的眼睛,微微摇头道:

    “此事说来也有几分复杂,一言两语说不清楚,我想……这里的来龙去脉应该就属村长心里最清楚!”

    褚赋离的并不远,自然能听到李羡与王鸢的对话,当即只是嘴唇翕动,爽朗的苍老话音在三人的心底响起:

    “这些百姓……老夫已在后院备好了客房,可以好好休息一晚,明日老夫会送他们与两位小友一起回去。”

    旋即又道:

    “老夫在书房里等待着三位。”

    言罢,老人的身影悄然消失……有趣的是在场二十多百姓无一人察觉到方才还站在大家中间的慈善老者已然消失不见。

    李羡的目光越过王鸢修长的身子,看向她身后一堆翘首以盼的百姓们。

    他们的眼中有惶恐、有惧怕、无一例外带着浓厚的恐惧,可当这些百姓看向王女侠的时候,恐惧的眼神里不由浮起一抹希冀!

    对他们来说,王鸢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这个在生死关头,宁愿让自己坐骑带着他们先走也要留下来断后的姑娘,估计是此生当中……他们最信赖的人了吧!

    这些存活下来的百姓大多是妖窟里的幸存者,本就担惊受怕,本以为这次定要成为了妖怪口中的肉食,想不到竟来到了晚霞村中,还没来得及庆幸逃得生天,接下来连番巨变直接将他们彻底吓傻。

    一番生死时速后,紧接着又来到一处黑暗的空间里,只听得外面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以这些百姓肚子的墨水,也只能形容:比地龙翻身还要可怕,比老天爷降下雷霆的声音还要巨大。

    而后。

    就如同牵线木偶般来到这间院子里,偏偏出还出不去,二十多人只能紧在小院子里,旋即就有人注意到外面如牛犁过的地面重新构建起房屋楼舍,天上又出现了月亮!

    这种种的一切,要是没有王鸢一路作为主心骨的存在,指不定又有多少人百姓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而精神失常,甚至产生自杀的倾向也不无可能。

    看在眼里的李羡,收回目光看向了同样回首的王鸢,秀美的脸上带着难言的果敢与坚毅,一双亮如明星的眸子里也成熟了许多,心里也不由感叹起来:

    “变化还真大呀!”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当初在花灯会上,王鸢跟他说的一番话:

    “我想成为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除暴安良、铲奸除恶,也许这世上每天都有不公的事情发生,可若是我碰到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我希望……琉璃的事情不要再发生了!”

    一腔孤勇,

    她说的话,她用实际的行动告诉世人……哪怕这世间有太过的不公,依旧有人为了这些不公平的事情去奋斗、去努力。

    王鸢真的成长了!

    ‘就像石庙屋檐下悄然落下的雨滴,开出了一朵纯白色却又极具性格的花朵。’

    另一边。

    王鸢抬脚往那边聚起的百姓走去,她心里很明白褚赋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想要知道这里的前因后果,先把这些百姓给安顿好,我们才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

    “王女侠……怎么样了。”

    丁天天头一个跑了上来,瞥了一眼在王鸢身后的李羡与李昭,旋即急忙问道。他脸上还皮青脸肿的,青一块紫一块,模样看过去凄惨极了,看向王鸢的目光里也有一丝磨灭不去的愧疚。

    他脸上的伤势是那些百姓自发动起的手,替王女侠出气呢。

    在长街上……丁天天袭击王鸢的那一幕,全被那几个自愿留下来断后的汉子看在眼里,等几人被褚赋挪移到结界里时,二话不说直接挥起拳头朝着丁天天脸上打去。

    而,

    丁天天被王女侠一脚踹晕过去,硬生生被这几个汉子给打醒,要不是王鸢及时出手救下他,很难保证这几个濒临崩溃的汉子不会借此抒发恐惧,直接将他打死!

    此外。

    不知道是不是万坤的恶趣味,虽然丁天天因为心神之力的缘故彻底迷失了心智,故而被万坤肆意摆布,可偏偏在袭击王鸢的时候,他自己能隐约地感觉出来自己做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对于普通人来说,心神之力的可怕远远超乎想象,丁天天只是与万坤匆匆对上了一眼,直接被心神之力蛊惑住,没有丝毫抵抗的余地。

    火而被烧死,无水而被淹死,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讲真,其实在心神之力的影响下,不难做到,只是在于想与不想的原因。

    这边。

    听到丁天天急切的问话,王鸢笑了笑,上前几步面对这二十多幸存下来的百姓,语气柔和,直言道:

    “大家可以完全放下心来……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我们明天就可以回去……到时候还需要大家随我去一趟明镜司,把这段日子发生所有的事情跟官府说清楚。”

    这一点,她在稍早的时候就跟百姓们说起过,因此大家都没有任何的异议,况且这些百姓来自五湖四海,只不过大概率的话……这里面大部分人都要在幽州扎下根来。

    这片土地上,绝大多数的百姓一辈子都未必能走出方圆百里的范围,更何况是这千千万万里的路途,其中的路程……危险与耗费的银两可以说是成正比的。

    紧跟着。

    女侠的话语继续道:

    “今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大家伙的精神都很疲惫,村长为大家准备好了客房,好好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就回家!”

    “……”

    人群中有过短暂的寂静,紧接着第一个哭声响了起来,如同连锁反应般……压抑的哭泣、崩溃的哭嚎接二连三的响了起来。

    回家,

    多么陌生而又熟悉的字眼。

    王鸢张了张嘴,眼眶也不由湿润起来。

    俄而。

    突然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径直来到李昭面前,她的脸上有着明显的泥垢,只能看清通红的双眼,没有丝毫迟疑,直接跪了下来,抱着瘦弱的孩提磕头道谢。

    这对母子,

    正是被李昭救下来的妇人与她的孩子念慈。

    李昭没想到会这么突然,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他连忙扶起妇人,随即低头看着这位母手里抱着的孩子,轻声问道:

    “您的孩子好点了嘛?”

    妇人的声音很是柔和:“多亏恩公给的丹药,念慈的体温很快就降了下来,只不过因为太过劳累的缘故,现在还在睡。”

    “呼——”

    闻言,李昭也不由松了口气,旋即便说了几句宽慰的话,让妇人带着孩子先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要知道这位妇人先前被那只怪异的“猫妖”折磨的濒死,身体还很是虚弱。

    只不过,似乎因为妇人的举动,其他的百姓也终于从劫后余生的哭泣中缓过神来,不约而同地朝着王鸢跪下来道谢。

    倒是王女侠这下子才真的算是手忙脚乱,想要一个个扶起来,偏偏这时候他们又犟的跟头驴一样,硬是不让其扶起来。

    没办法,王鸢只好受了这些百姓的道谢,随后赶紧让大家伙去后院那里去休息。

    此时。

    站在一旁的李羡就像个局外人般看着这一切,只是看着狗子和王鸢脸上露出的笑容,心里倒升起颇为奇妙的感觉,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上的感觉。

    五分钟后。

    在一名村民的带领下,三人来到这间院子的书房。

    推开门,三人先后走进屋子里,像是穿过了一道薄薄的水帘,“哗啦——”一声,无形的水流钻过身体。

    涌入鼻翼的是淡雅的花香,传入耳畔的是滴答滴答的流水声,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座很是雅致的庭院。

    小桥流水,争奇斗艳的百花铺满开来,脚下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座亭子,亭子里坐着一名身着样式有些特异的老者,正在沏茶。

    ‘这老人家……变化还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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